做浸没式戏剧《成都偷心》前,孟京辉说他早被成都“偷心”
听全文约12分钟
00:53
在硕大的“成都偷心”四个字下面,孟京辉与合作伙伴邱伟向所有人勾勒这次挑战。虽然戴着墨镜,但孟京辉一直咧开嘴角保持笑容状态,可以感受到他的兴奋。只不过,透过墨镜,能感受到他兴奋之外也有些许紧张:
太大了,8600平方米的空间,168个房间,近40名演员要在两个多小时展现出各种各样的角色,是普通戏剧的三倍。
打开百度APP畅享高清图片
↑邱伟、孟京辉
孟京辉把他的整个团队都从北京搬到了成都:视觉、音乐、声音、形体、文字,把当代戏剧的能量都放在了这个空间里。“我估计在最后20天,每天我都要走3万步以上,在这里窜来窜去。但是我和团队都很享受这个过程,特来劲。”孟京辉眼珠一转,嘴角露出孩童般的得意,“但你想全世界导演都不是像我有这样的机会,要珍惜这个机会。”
↑摘下墨镜的孟京辉
这出把孟京辉迷得一塌糊涂的戏叫《成都偷心》,是他和成都域上和美集团联合打造的浸没式戏剧。在成都东湖旁边的域上和美先锋剧场,这个被誉为中国规模最大的沉浸式剧场中,孟京辉要挑战自己的极限。“讲述了背叛、三角恋、科学和人造人三个故事,三条线索不断穿插,又分离,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想好是用开放性结尾还是密闭式结尾。”
↑《成都偷心》现场
作为中国先锋戏剧的代表人物,这一次孟京辉不仅仅是做一部好剧,更是希望能够呈现人类共通的一些情感,从更广阔的角度,来呈现当代的成都。
“每个城市质感不一样,成都的所有质感,是不断发展。成都的城市质感和未来发展,存在我们的营造之中。但前提是,你要爱这个城市。”甚至,他打算在成都做一个剧团。
据悉,《成都偷心》将在6月8日举行首场演出。
8000余平方米168个房间
每天让孟京辉走三万步的“造梦空间”
3月20日晚,成都的戏剧爱好者与媒体们参加了一场最特别的发布会:钢筋混凝土、围挡、建筑材料、粗糙的地面、未经粉饰的墙、隐含未知的拐角和楼梯……大家带着安全帽,边走边看,进行一场完全未知的探索。
走在人群中,一杯茶正好递给你;正拍着眼前的舞者,下一秒你可能就被带到舞池一起扭动身体;你站在房间中间舞者围在在四周,究竟谁在表演……通过打破常规发布会形式,孟京辉用后现代的展现形式,多维空间的打造,结合粗糙结构与精致光效、时尚音乐,在不同地点暗藏“剧情点”的方式,把整个剧场变成充满未知惊喜的大型造梦现场。
这个类似建筑工地的空间,便是让孟京辉惊叹不已的剧场。也是孟京辉继中国首部浸没式戏剧《死水边的美人鱼》后,打造的又一大胆的流动空间艺术计划,也是一场集表演艺术、空间视觉艺术、声音艺术、摄影艺术、多媒体影像、音乐、现代舞蹈、等多元艺术形式高能融合的多维美学呈现。超8000平米的浸没式互动剧场将被分割成168个演出空间,成都这座城市即将拉开一场蛮荒浪漫式的浸没戏剧探索。
浸没式戏剧(ImmersiveTheatre)的概念最早起源自英国,近几年迅速成为全世界关注的文化热点,它重新定义了观众与演出空间“观看”的关系,以及演员与叙事的“表演”关系。它打破了单方面表演者在舞台上、而观众在舞台下观看的表演方式,而是采取了互动式的体验。由于演员会在不同的空间里移动,观众可以自由地在表演场地中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和追随的角色,剧情和视角则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决定而有所不同。
“8600平米,太大了,光是设置楼梯、厕所怎么弄,就花费了半天的时间。还有很多空灵的、具象的道具,多媒体的影像空间,现场乐队。在这里工作,真的有够累的。”孟京辉向红星新闻“抱怨”道,之前他在北京做过类似的剧,但规模小太多。“在英国、美国都看过,但都是在原有设施上稍加改造。像这样重新推倒,只剩钢架机构、地基机构的,绝无仅有。”
↑邱伟、孟京辉
去年孟京辉做了《茶馆》,褒贬不一,但他很开心。但现在的《成都偷心》是另外一种状况,转换自己对艺术追求的另外一种质感。“《茶馆》是原有戏剧的把握、延展,和老舍先生的对话。可是这个,动用我所有的团队,视觉、音乐、声音、形体、文学,当代戏剧的能量放在这个空间里,是个挑战。我估计在最后20天,每天我都要走3万步以上,在这里窜来窜去。但是我和团队都很享受这个过程,特来劲。”
三条主线构成《成都偷心》
让孟京辉也头疼
为什么会叫《成都偷心》?孟京辉反问红星新闻,“你不觉得到了成都,你的心、情感,就被偷走了吗?是那种没有办法,迫不得已,又沉迷其中。”
其实,孟京辉不希望它只是一台剧的名字,可以是一首歌,一首诗,一个口号,做成一个属于成都的IP。“成都元素,其实没有刻意去想。我一直觉得,所谓的‘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’,是美学的命题、悖论,没有用。找到人类的朴实价值,爱情,友谊,背叛,牺牲,承诺。有了这些巨大支持,映射出人类情感最有魅力的、最无奈的东西,呈现出来,做到这个就可以。”当然,像熊猫,孟京辉也有考虑到。“我们可以弄个机械熊猫之类的,但是火锅、方言这些就没有考虑。”
至于故事,目前已基本确定《成都偷心》故事由三条主线构成,分别是背叛、三角恋、科学和人造人三个故事。“三条线索不断穿插,又分离,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想好是用开放性结尾还是密闭式结尾。”孟京辉笑着告诉红星新闻,他是贪心的,两种结尾都想要。“密闭式结尾需要有力量,而开放式结尾要有意蕴,不排除我会做两个版本的结尾。”
如今,孟京辉和他的团队已经完成了前两部的创作,“一部分是剧本本身的文学性和注入的哲学、社会学等观念,第二部分是与此有关的灯光、音响、多媒体等艺术形式的呈现。”
至于第三部分,则是他最期待的。“我们应该5月份就要来到成都,在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,酝酿一些全新的东西,等一些完全意外的东西。”在这段时间,孟京辉会与各种艺术家尝试各种可能性,一说他就双眼放光超兴奋。“特来劲,不一样啊。不是说演员、线索、剧本固定好的,是完全开放的,我也不知道。坦白讲,对我和团队来讲,特兴奋。”
在采访当中,孟京辉不止一次用“太难了”来形容这一次的创作。而如何处理好空间与具象、抽象的关系,则是他最头疼的环节。“以往看到的空间,更多是挺具体的,起居室、浴室之类的。但这次,要在具象中有抽象的魅力,还要有象征性、隐喻,延展有魅力的东西,所以说一次性的创作根本不够。”在他看来,既要有具象的吸引人的细节,又要构成抽象的蕴含。“不能活在象征和蕴含之中,又有冲击力,又要留白,要让观众明白故事逻辑,美学逻辑,内在情感逻辑,这是最难的。”
据孟京辉透露,整部戏有将近40名演员。除了自己团队的成员之外,大部分都是在成都挑选出来的。“培训是密集式的培训,从身体入手,让他们有一个全新的身体和空间的认识。会请老师给他们上课,戏剧史、音乐史音乐赏析,先锋电影,各种各样的熏陶。”孟京辉用“立体的交响乐”来形容这次演出,因为每天演的戏都不一样。“就像交响乐一样,有第一乐章,第二乐章。除开音乐,还有装置艺术,各个门类的配合,又复杂又好玩。”
通过《成都偷心》呈现当代的成都
除了夫人廖一梅因为有其他工作,孟京辉这次把团队都搬到成都来。对于成都,孟京辉是特别留恋,不光是他的戏场场爆满。“特别舒服,我和导演刘畅就在聊,以前是戏剧节、剧场,为什么这次不在成都发展一个剧团?”
孟京辉是个地道的北京人,但他看来,成都完全可以作为戏剧中心,辐射到全国。其实在很多年前,孟京辉就试图在成都成立戏剧工作室,诸多原因未能成行。这一次,是离他愿望最近的一次。但他也承认,成都在戏剧人才这一块,还很匮乏。“最重要的是人,不光是演员,编剧、物美、灯光,整条生产链上的人才都不够。”
↑孟京辉
而在这之前,孟京辉希望用《成都偷心》这部城市定制剧,呈现人类共通的一些情感,从更广阔的角度,来呈现当代的成都。“每个城市的质感不一样,成都的所有质感,是不断发展。成都的城市质感和未来发展,存在我们的营造之中。但前提是,你要爱这个城市,要有感觉。”孟京辉不希望《成都偷心》只是一台演出,而是能够成为成都这个城市的一个符号,与成都真正产生一种精神上的联络。
对此,域上和美董事长邱伟也有自己的感触,“谁偷走我们的心?或许每个观众走进这个剧场,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人的解读,这也是这台剧的精妙之处。”邱伟告诉红星新闻,20多年前他也是一位成都蓉漂文艺青年,在成都生活打拼多年,如今来到成都的人越来越多,也希望能够通过这部剧,帮助他们去探寻成都真正的更为丰富的精神和气质。“答案肯定不是唯一的,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答案。”
↑邱伟与孟京辉
所以,孟京辉希望大家能够带着自由的心态来看这部戏。“首先得穿一双舒服的鞋,你要跟着剧情跑动,穿高跟鞋多不方便;其次在看戏的过程中,要调节这个节奏。有时候要跟着演员,有时候可以给自己放个假,在角落观察;最重要的是,看故事的同时,要关注自己在这个空间中的感受。一定是自由的,自由的欣赏,自由的选择非常重要。”
红星新闻记者任宏伟摄影报道
编辑唐欢